在龟兔赛跑的寓言故事中,兔子从小憩中醒来时正好看到乌龟即将越过终点线,见证乌龟赢得比赛。美国 2022 年 8 月通过《通胀削减法案 》(Inflation Reduction Act,IRA后,国际社会 ( 尤其是欧洲 ) 的反与这则寓言颇为相似。在低碳能源经济的建设竞赛中,欧洲决策者早已习惯于把自己视为全球领导者。但人们普遍认为,《通胀削减法案》中的对低碳能源的大量税收抵免以及其他补贴,推动了美国成为这些技术投资的首选地。
许多欧洲政界人士和商界领袖对这项新法案表示担忧,尤其是针对在美国制造的产品的税收减免政策。欧盟竞争委员会专员玛格丽特·维斯 塔 格 (Margrethe Vestager)2022 年12 月表示 :“《通胀削减法案》以牺牲欧盟等合作伙伴和盟友为代价将投资和就业岗位强势转移到美国。”她补充说 :“这违背了我们跨大西洋伙伴关系的精神。”
西弗吉尼亚州中间派民主党参议员乔·曼钦 (Joe Manchin) 的支持对该法案的通过尤为关键。乔说,去年年底在华盛顿会见法国总统马克龙 (Emmanuel Macron) 时,马克龙对他说 :“你正在损害我的国家。”美国一直在与欧盟谈判,试图消除欧盟的忧虑。但总的来说,美国政府认为,其他国家应该跟随美国的领导,而不应试图阻止美国。
美国气候问题特使约翰 • 克里 (JohnKerry)2023 年 1 月在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 (World Economic Forum) 上表示 :“欧洲已经花费了巨额资金,花了就花了。我们所有人仍需采取更多的行动。”
欧洲对他的挑衅做出了回应。欧盟委员会主席乌尔苏拉·冯德莱恩 (Ursula von der Leyen) 在 2023年 1 月宣布了一系列拟议措施,其中包括《净零产业法案》(Net-ZeroIndustry Act),旨在“将投资集中重要战略项目上,简化并快速审批新的清洁技术生产基地。”欧盟员会还提议改革国家援助规则,力于“保持欧洲工业的吸引力,并让国家援助规则比欧盟以外现有的优惠和激励措施更有竞争力。”
虽然一些欧洲政界人士反对这些计划,但赞同欧洲应采取更多行动以应对美方策略的观点似乎更有说服力。Wood Mackenzie 网站对太阳能、风能、电池储能和其他低碳技术的预期投资的预测表明,《通胀削减法案》的出台改变了未来十年的低碳前景。
目前 IRA 仍存在很大的不确定性,尤
其是美国国家税务局 (US Internal Revenue
Service) 尚未就某些新税收抵免的资格开展
详细指导,但该法案造成的影响早已十分明
显。
例如在太阳能产业方面,该产业此前正在逐步取消投资税抵免,但现在到 2032 年期间,太阳能项目可获得30%的投资税抵免。太阳能项目现在还可以享受生产税抵免,这项优惠政策以前并不适用于该产业。因此,Wood Mackenzie 网站预计,美国在未来十年将增加 5 亿千瓦的太阳能发电,比《通胀削减法案》通过前的预测高出约 50%。
( 当然,该法案不是影响低碳能源前景的唯一因素,但显然是提高低碳技术投资预期的最重要因素。)
风能产业的情况也类似。风电产业的生产税收抵免政策原本于 2021 年底到期,如果抵免不再延续的话,Wood Mackenzie 网站预计在 2022-2031 年期间,美国陆上和海上风电新增发电装机容量约为 9400 万千瓦。然而随着《通胀削减法案》中新税收抵免政策的出台,网站预计同期装机容量将达到约17300 万千瓦,增长 84%。
储能的前景与图示情况类似。根据《通胀削减法案》,投资税收抵免将首次适用于独立的储能系统,而且与太阳能发电配套的混合储能的抵免期限也已经延长,这将大大提高人们对未来投资的预期。
Wood Mackenzie 网站最新预测,在 2023 年至 2032 年期间,美国电网规模的电池储能的输出容量将达到约 14300 万千瓦,比新的税收抵免出台前预计的约 10100 万千瓦高出约 42%。
从金融角度来看,网站预计在 2023-2032 年期间,美国将投资约 1500 亿美元用于储能,而在《通胀削减法案》通过之前,这一数字约为 850 亿美元。
其他低碳技术也面临着类似的情况。《通胀削减法案》强化了45Q 税收抵免法案(特朗普在任期间通过的法案)的价值,提高了二氧化碳(通过工业排放捕获或是直接空气捕获)封存和利用的力度。
美国目前每年的碳捕集能力2300 万吨,并计划再增加 1.12 吨。未来 10 年,随着《通胀削减法案》中激励措施的出台,网站预计美国至少还将每年新增 5500 万吨的产能。
该法案还包括对“清洁氢”生产的税收抵免。使用可再生电力电解水制备的绿氢可享受 3 美元 / 公斤的税收抵免,这是该法案中力度最大的一项税收抵免。
Wood Mackenzie 网站的氢能源高 级 分 析 师 Bridget van Dorsten 表示 :“就投资公告而言,目前我们还没有看到这项抵免政策的影响,它迫使那些计划投资氢能的公司新评估他们的计划。”如此大规模的抵免可能会使世界其他地方的氢能项目难以与美国生产商竞争。因此,一些企业正在探索投资美国氢能项目或在美国就地生产氢气。
随着相关市场的快速增长,国设备供应商将处于优势地位。正如 Wood Mackenzie 网站最近的报告《繁荣时期 :< 通胀削减法案 > 对美国可再生能源制造商的意义》所阐释的那样,新的激励措施,尤其是先进制造业生产税收抵免,将提高美国工厂在风力涡轮机叶片和电池等产品供应方面的竞争力。
美国积极利用经济政策支持国内制造业,这一转变始于特朗普(Donald Trump) 总统任内,并在拜登(Joe Biden) 总统任内得到延续。这一转变意味着再全球化,而非去全球化,贸易模式的转变反映出新的当务之急,比如保证能源安全、创造就业机会属于新的当务之急,而追求更加开放的市场不在其列。
欧洲对《通胀削减法案》的抗议还将继续,美国也将继续与欧盟就如何减轻该法案对欧洲工业的影响进行谈判。但最终,欧洲和世界其他国家政府可能会加入美国的行列,为低碳能源产业提供更大力度的抵免政策,而不是反对抵免。